差别故事讲了什么?
差别。
是的。那么现在,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变成另一个人呢?
有,我要请你站到阳光底下,然后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了。
是的。现在你变得黑一点儿了。如果我把你的手伸进去再拿出来,你的手就变成别的手了;如果我把你的脑袋伸进去再拽出来,你的脑袋也变成别……
我不管,我就是要跟你做一点毫无意义的事。
好啊,那你就坐在沙子上吧……
这是一出极为精致的小品。精致,不是指它的奢华和富丽,而是指它的简洁和精致。这是一场两个人的话剧,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情节,可以说只有一场戏。尽管故事的背景是在阳光底下,但舞台上却是黑暗的,没有道具,没有布景,只有演员的形体和语言。这使得话剧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,它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精神领域。这是当代艺术的一个特点,即对思想的高度重视。
话剧开始于一个男人坐在沙子上,一个女人走到他身边,说:“请不要坐在沙子上。”这句话道破了一个现实中的真实:人们经常对别人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。你有权坐在沙子上,但她却希望你不要坐在沙子上;你有权坐在沙子上,但她却用“请”这个词让你感到很难拒绝。
当男人把她的手放在椅子上,问这是不是她的手时,女人说是的,它就是我的手。她没有意识到,当手离开自己的身体之后,它就不再是“我的手”。这是两个人围绕“差别”进行的第一场争夺战。女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思想和差别的拒绝:我管它是手不是手呢!
第二场争夺战围绕着脑袋展开。当男人把女人的头蒙起来之后,女人却说我看不见什么东西了。事实上她不是看不见,而是什么也看不到。她对语言的拒绝导致了她对思想的拒绝。最后两场争夺战是关于椅子的。当男人把椅子翻转过来,问这还是不是原来的椅子时,女人说那是当然。当男人把两根木棍伸进她的身体时,女人感到恶心,当男人把她的脑袋放到木棍之间时,女人感到了害怕。在这场争夺战中,女人没有说出什么,而是用手抓挠着。她用这种最原始和粗暴的方式,来表示对思想的拒绝。
当男人用阳光来改变她的皮肤颜色时,女人又一次拒绝了他的提议。她从内心拒绝着“差别”,仿佛害怕“差别”会改变自己。她渴望回到原始的状态,在那里只有本能,只有肉体,没有思想。所以她要求男人和她做一点毫无意义的事,当男人让她坐在沙子上,她就服从了。当女人要求做一点毫无意义的事时,男人才真正回到了她的身旁。他本来是一个外在的思想者,一个企图给她带来“差别”的人,但现在,他已经成为了她最热烈的伴侣。当他带着她走进黑暗时,他也就走进了自己的黑暗。这不仅是一个象征,即黑暗中的女人才是真实的她,同时也是一个隐喻:当思想者与被思想者融为一体时,这个世界的差别,也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。